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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戏

仍然连载版设定旧文。单行本的明非忙着泡妞当然顾不上去看什么表演。

一年前完售的无料《Fairytale》收录版本……其实跟之前贴吧的区别也只有部分字句调整啦。版娘柠cha真心辛苦了喵。

  “世间一切幸福,皆月影中一现的昙花,唯有孤独与痛,常伴在黄泉深处。”

  大厅里光线昏暗,前方舞台上唯一的演员且歌且行,每一个舞步每一句唱词都严格地贴合着节拍,缓慢而庄重,然而孤寂和怨忿像是潮水扑面而来,这是把最汹涌的感情埋藏在最森严冷厉的格律之下,让人不知道满腔莫名的慨叹从何而生又该倾泻去何处。

  

  路明非整个身子松松地陷在沙发里,他知道台上那人唱的是什么,不是靠盗版动画、PS2和之前在高天原一个多星期的修行,那能让他应付简单的日语对话却拿不下这种拿腔拖调的东西。这音乐他很熟,虽然不是什么爱好古典乐的文艺青年,只因为那是不久前那个终身难忘的夜晚曾经听过的,而耳朵灵是他为数不多的平时可以拿出来用的长处之一,虽然那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还会有再听到那曲子的一天。

  比音乐更熟悉的是演员的脸,没有白粉敷面也没有惨白的木刻面具,是源稚女那张秀美又透着些鬼气的脸,不过现在又该称他为风间琉璃了。

  

  路明非环顾四周,看起来这里是高天原的大厅,好像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黑道之夜,这个男孩作为最后登场的神秘嘉宾要登台表演压轴的节目。他身上还是之前在化妆间里的那身和服长袍,只是脸上粉底、眼影还有竹与鸟的妆都冲落了,被海水被鲜血。他的长袍也不再那么华艳灿烂,刀砭火灼和在地面刮擦的痕迹遍布其上,能让人看见那之下可怕的伤痕,其中很多都足以致命,但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致命伤,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想扭开脸,虽然到最后也没有真的这么做。

  这是任何意义上都能让所有屏息以待的观众尖叫出声的表演,但现在台下的黑暗中只有路明非无声地注视着那个舞动着的人影。

  

  这是在诉说着对人世的眷恋和怨恨吧?可又是向谁诉说?

  路明非的目光四下梭巡,没有找到意料中的那个人。

  

  “不用找了哥哥,这场演出是我特意给你补上的,谁叫你那么想看又错过了呢。观众当然只有你一个人,我只是来看你需不需要什么额外服务的。”路鸣泽轻声解释。

  沙发上肩并肩的两个人都是一身地道的和服,似乎还是当初下到那个飞机坟场时穿过的那一身。因为种种原因后来留在了东京没能带回来留念,算来之前也就穿过几个小时而已。

  心里某个说不清的地方痛得抽搐了一下,现在自己已经在那架湾流上颠过一个来回了,虽然少了四分之一条命看上去还像是出发时那副样子,现在如约站上舞台的那个男孩却已然枯朽。

  说起来原本风间琉璃要表演的是什么?也是风魔小太郎给他们准备的、现在台上的这一出么?以他的细致应该早知道自己没有上场的必要,现在也不可能去问已经销声匿迹的老板娘那天他报给她的是什么节目。

  

  樱木的小鼓咚咚地好像寂静黄泉中孤独的脚步声,甚至没有与之共鸣的心跳,那里本就只有徘徊伶仃的鬼的脚步声。能剧表演已经到了最后一节,歌声幽幽地回荡,失去一切的伊邪那美回忆和抛弃了自己的那个男人的相遇,然而再没有人能听见她的歌声理解她的悲伤。

  就像路明非当时脑海中匆匆闪过的念头,风间琉璃远比之前那个长发的女孩更能胜任伊邪那美这个角色,尽管他没有精致的面具也没有华美的长袍。

  这世间再无胜过此刻的他的“伊邪那美”,因为他就是那个在幽冥最深处孤独吟唱的伊邪那美。

  

  路明非知道身边的小魔鬼无所不能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又陷入了梦境中,但无论如何这唯一一次观看的风间琉璃的表演也是最后一次了,心底有个声音在这样告诉他。他用全部的精力捕捉着那人的一举手一投足还有歌声每一处转折,渐渐地几乎要忘记路鸣泽的存在了。

  这很奇怪,每次路鸣泽制造的梦境都出现在他情况最危急的时候,或者至少是在人生重要转折点,进入其中这个小魔鬼就会轻描淡写地跟他说明情况不时东拉西扯,这时他就能短暂地把外面的危机抛在脑后,除了3E考试那次变得群魔乱舞的考场和入学培训时黑王被无数人屠戮的场面太有存在感之外,所有的安心或者恐惧其实全部都是来自路鸣泽本身的言行举止,别的所有环境元素都是无关紧要的布景板。

  

  但是现在就算路明非拼命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梦,却还是没有办法把全部心神从风间琉璃身上移开,不止因为对方的表演多么精湛……其实他早已经不想看下去了,他是个看电视看到尴尬的悲哀的场面都会换台的人啊,但是现在他没法移开视线了,像是灵魂都被攫住,被那汹涌如海潮又脆弱如落樱的悲伤,也被自己心中渐渐涌起的、与之共鸣着一般的绝望感。

  他想向舞台上的那个人喊,为什么找到我?为什么向我说那么多自己的事情?你要我怎样呢?我救不了你啊……正如不知道怎么去救我自己!现在的我们就算再两手交握也无法再传递什么温暖,也不能再走在同样的地方——

  

  你已走到终场,而我还在等待和命运这个魔鬼的最后一次交易。

  

  虽然已经发生过很多事情,路明非还是没有办法去憎恨风间琉璃。虽然真正接触只是那一天之内,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亲切……不是对康斯坦丁那样的既视感也不是零那样熟悉却很少记起的感觉,更不是他给所有人的温暖印象,有时候路明非会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未来。

  就像现在对方正踏足的这个舞台,会让他没来由地去想——

  “还不到你上场的时候啊哥哥,放轻松些,先看完这一幕表演吧,就像在属于你的那一幕里其他人将会做的那样,”路鸣泽说道,“虽然这个时候说有些晚了。”

  

  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灯光亮起,风间琉璃正向着台下谢幕。他直起身,没有退回幕后,而是径直走到路明非面前。路明非意外地没有因对方上前觉得紧张,像是在下午的咖啡店和友人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偶遇。一步步走来风间琉璃长袍上的损伤和身上的伤痕渐渐消失,他又是初遇时那样的俊秀少年了。

  

  “你的眼角……”路明非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话。

  风间琉璃眼皮透出薄薄的朱色,细得难以察觉的眼线往上是石青色的眼角。除了没有由路明非勾上的朱砂色的对钩和后来补救的竹与雀,俨然就是那夜被他拉着跑出化妆间时的妆容。

  “哎呀,我真是不仔细……虽然演出已经结束,拜托路君再帮我画一次眼角好么?”对方双手一拍小声地惊呼,从袖中掏出朱砂色的笔。

  “你还愿意相信我么?”

  

  风间琉璃点点头,“我相信路君这次手不会抖的,也相信你……能够演出自己的剧本。”

  “说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于是路明非伸手接过。

  

  一直在旁边扮演石膏像的路鸣泽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风间琉璃一眼,他只是无声地笑了笑。正低头偷偷擦去眼泪的路明非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的交流,抬起头已经是一脸无谓。

  “这样好像有点太高……能不能稍微弯一下腰?呃,干脆你还是坐到这吧,另外不知道灯光能不能再调亮一点……别介意我是在跟空气说话啦……”

  

  

  何其有幸,被你记挂的终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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