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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rytale

照例的连载版设定旧文。一年多以后的现在想都不会想写的所谓温良童话治愈系。

一年前完售的风间琉璃无料《Fairytale》收录版本……说是这么说其实跟最早在贴吧发的也之改过些字词什么的啦。版娘柠cha真心辛苦了喵。

  “其实早就想让你看看了……第一次从井口看上面的世界,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怕最后一盏灯也离开,然后黑暗里就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这声音也会消失,不知道应该希望那会早一些还是晚一些——啊,我忘了现在你也在这里,不确定你没有生还机会他们是不会走的。”源稚女看着头顶很开心似的说着,好像童年时的夜晚两人坐在草地上,肩并肩仰望头顶璀璨的星空,每一颗星星都是为自己点亮。

  “我们一直看着同样的世界啊,很早就想告诉你了,你们和我们,同样是黑夜中的飞蛾。”

  

  源稚生也跟着他向井口上看去,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欣喜。

  他的衣领正被源稚女揪着,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松手。上面应该有来自神官们或者卡塞尔学院的枪口正锁定着源稚女,但是他们不能开枪,那样源稚女一定会松手……不松手也是一样,那么失去支撑力的他也会一起摔落藏骸之井。

  

  “我想蛇歧八家的后裔其实都是飞蛾,靠着月亮没有温度的光来指引方向,孤独地挣扎在这个海中的岛国,所谓永恒或者是破灭的神话,或者是醒不来的噩梦。”

  “可是我们这些鬼连月光都没有办法拥抱,所有的鬼都明白能指引自己的终将烧死自己,可除了那用同类的生命焚烧着的火光我们一无所有。”源稚女答道。

  要么靠近它在死去之前得到一点温暖,要么拒绝它也被其他所有的光拒绝,在迷途中精疲力尽地死去。

  

  “哥哥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说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在社会中他死了,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的死了。第一次听人这么说的时候我笑得肚子痛,因为想起来自己已经死过三次了,就算在猛鬼众中也算是空前绝后,可是为什么我这个比任何人都货真价实的鬼还能站在那里听见这么好笑的事情呢。”源稚女继续说着,一边笑得眼里都泛起了水光。

  “其实十六岁的那一天之后我们都已死去,留在世间的只是两只要拖着彼此坠入最深的地狱的鬼而已——松手吧稚女,这次我们一起去到井底——我只愿我们永不归来。”

  这次源稚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听完。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对彼此都是。从水面上升的热空气吹着两人的黑发起起落落,好像向世界告别的手。

  

  笑声慢慢停了下来,源稚女微笑着看着他,想其实自己早知道这一天来临时的样子,三次死亡全都经历过一次之后就会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所谓得到或失去,停留或远离。

  他只是需要一个安心去死的理由。

  

  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醒来了吧?以前他总是会怕自己陷进噩梦醒不来,看上去那些狩能轻易拖着他细瘦的胳膊把他撕碎,那时源稚生不明白他的恐惧只是说再做噩梦的话我会叫醒你的……却是他亲手把自己扔下那个通向夜之食原的井口。

  其实对鬼来说生者的世界本就是地狱,只是那时的源稚女还不明白。无论滞留在这个地狱还是坠落另一个地狱,源稚生都是他唯一的理由。

  

  “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哥哥,”源稚女稍稍歪过头疲惫地笑,“我们是一体的啊,一个堕落成魔鬼,另一个也必受地狱的引力。但是我现在突然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了,就替它拒绝你吧。”

  他揪住源稚生领口的手猛地发力,狠狠将其抛上井口。他一直留着这份力,刚才本可以用来剖开源稚生的胸膛。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件事,他龙化的脚趾能够紧紧攀在井壁的裂缝中,之前他就是源稚生唯一的支撑。但是现在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也没法再在震动中的井壁上站稳,他以和源稚生相反的方向摔落,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远,一个去往地狱,一个回到人间。

  水面来自岩浆的金红色光芒在一瞬间暴涨到极致,在井壁上映出浓重的黑影,随后又渐渐黯淡下去。

  “不――”源稚生太吃惊也太疲倦,落地时没有调整姿势所以摔得很惨,可还没有完全站稳就跌跌撞撞地向井口冲去,这一次他不再害怕去看井底的东西――不管那会是多凄惨多可怕的景象――那是他的弟弟啊!如果这一次也扭开脸……就是真的再也不见了啊!

  绘梨衣在旁边小猫一样蜷缩着哭泣,她曾拉住源稚生的衣角试图阻止他,但这一次他没有默默地放慢步伐而是看也不看地甩开她的手――太多次他本该抛开一切束缚冲破一切压力去抓住源稚女滑落的手,如果他这么做了,哪怕一次,不需要多么锋利的刀剑多么强大的力量只要一点点勇气,对方就不会堕落得那么彻底那么义无反顾。但是现在他终于不顾一切地趴在了井口却什么都看不见了,源稚女在最后一刻用圣骸修改了夜之食原的规则,从此即使拥有皇血的人也无法再进入其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井底有什么正飞速缩回四散延伸的触手,他们几乎能听见时间从耳边流过的声音,因为夜之食原正在闭上它的大门。

  那么多次源稚女在这没有光的地方徘徊,被施加了精神烙印的狩都远远避开他所在的街道,他无数次仰起脸想象头顶源稚生也正弯下永远挺直如标杆的腰寻找着自己的所在,后来他终于等到绝望,对所有人关上了门。现在就算源稚生跟着他跳下去也只能触到沸腾的血水而到不了他身边,因为有些门只能开一次,错过就再也等不到门另一边的那个人。

  源稚女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想过要拉源稚生留在夜之食原,他只是想他的哥哥能看见自己曾看见的东西,也在最后,再以兄长的身份看他一眼。

  源稚生跪在井口痛哭流涕,拳头一次一次捶着地面,直到皮开肉绽失去知觉被人拉开,垂下的头还是向着井口的方向。

  

  “虽然没能及时赶到,光是看见这样的表面文章,也能感觉到那一天的惊心动魄啊。”

  唐森在小酒馆拿着几天前关于地震和海啸的报道大摇其头,对面坐着胳膊吊着绷带脸上贴着胶布的路明非。

  “真不好意思,好像我基本就在那打酱油去了……还错过不少关键场面……”路明非挠挠头,能在离开之前再见到这个熟人他也很开心,但是总不能跟人家说“如果不是我又卖了四分之一条命,现在你就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心动魄了”吧?

  “别介意,我不会问你们的任务的细节的……反正现在也不重要了。还能坐在这里跟你一起喝酒就什么都好。”唐森耸耸肩表示理解,虽然跟路明非的本意有点出入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一夜之间种种灾劫从天而降,尽管对混血种世界的剧震一无所知,之前德尔塔红星的行动也从他们的记忆中被抹去,四起的火灾和地震造成的麻烦已经足够让新宿区的人们焦头烂额。与核辐射可能带来的更多的问题比起来,一间牛郎俱乐部或者几个顶级牛郎的消失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也许很多年后尘埃落定,会有些女人在回忆自己的青春年华时顺便想起那个流星经天的牛郎皇帝,怅然叹一句琉璃易碎人空老。

  还有,新的故事。

  “是英雄少年斩鬼的故事?几千年过去蛇歧八家的神官们编故事的水平丝毫没有长进啊。”唐森当作谈资这样提起。

  “不,故事是从两个小孩子开始的。有一天这兄弟俩在玩捉迷藏,弟弟躲进了一口内壁神奇地有阶梯的井,哥哥怎么也找不到他。但是井底有战乱留下的无数死难者的尸骨,晚上天黑便能看到鬼火从井口飘出来,伴着弟弟害怕的哭声,他腿脚发软没力气爬上来了。”

  “然后呢?哥哥不敢靠近那口井,害怕地一个人跑回家跟父母说弟弟不见了,孤独死在井里的弟弟的怨灵从此缠上了他?”

  “不是这么可怕的发展啦,”路明非做了个抹汗的动作,“弟弟一直在等哥哥来找到他,等到快要绝望了,哥哥终于鼓起勇气抓住井沿向他伸出手说来我拉你上来,不用紧张,就算不小心掉下去了我也会跟着跳下去救你出来的。于是在他的鼓励中弟弟一步步爬了上来,脱险之后兄弟俩抱在一起放声大哭。他们把井里看到的事情告诉大人,于是那些死难者都得到了安葬。那之后他们也一直在一起健康地长大,读书、工作、结婚,替对方的孩子取名字。又过了几十年他们在同一天寿终正寝,共同的追悼会上人们回忆他们幸福的一生。”

  “真是个温暖的故事,虽然和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关系……本以为是什么恶心的欲盖弥彰的东西呢,”唐森沉默了一会儿如此评价道,“听起来像个童话。”

  “那有什么关系,你不喜欢这个故事?”路明非问道。

  “……不。我很喜欢,也希望它不止是个童话故事,”唐森摆摆手,一瞬间他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说起来这真不像是这些日本人的做法,听说你们学院的新闻部长也在这里,那么这是他的手笔?”

  “据我所知不是……”路明非心虚地扭过脸。

  源稚生在医院醒来的当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再见见路明非。”

  因为他听说路明非是最后跟源稚女接触的人。现在这个世界上还记得“源稚女”这个人的事情的人只剩下他们,他想知道更多的,自己没能看到的,弟弟的事情。

    确实那一晚源稚女跟路明非说过很多很多,现在想来那些都不该是会跟刚认识的人说的话,可他絮絮地说得那么细简直是在交待遗言,现在想来那些话其实都是想要说给源稚生的吧?却是另一个傻瓜在旁边听得满心沉重。

  “他说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很有责任心,是天生的兄长,除了劝我坚持下去……都是在回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幸福。”

  源稚生看着窗外,路明非看着病房里放着的鲜花。明明在交换着关于同一个人的回忆,这两个人不知为何都没有选择把目光聚焦在对方身上,也许是怕在对方眼里找到同样的悲伤自己便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路君或许知道吧,我们蛇歧八家总会把失控的同伴的事情编造为鬼神的传说再让之流传,渐渐地谁也不再记得真正发生的事情。”

  路明非愣了愣,不知道他突然说起这个是什么用意。

  “在我和稚女之前,源氏的另一对‘皇’与‘鬼’的双生子,是名为源赖光和源赖经的兄弟。”

  路明非想哦源赖光不就是传说宰掉酒吞童子的好汉么,源赖经又是谁?酒吞童子其实是源赖光的兄弟么?但是他没有出口打断,这样的源稚生让人不知道怎么去打断。

  “我时常想源赖光是不是真像家族留下的记载说的那样干脆无情地杀掉了弟弟,如果我能像他那样果决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也是想起了那一对兄弟的事情。”

  路明非没有问“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但直觉那就是一切崩坏的开始。

  “如果没有那个故事和双生子诅咒的传说,那个时候也许我是不会那么做的吧……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打算以此为自己开脱,但是,我想要留下不同的传说。”源稚生转过头看着他的脸,“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是蛇歧八家的血脉还在延续下去,我希望我们之后的人再面临选择……会想起的是不一样的传说。”

  “我没有书写它的资格,但是路君,你可以做到这件事,只有你。我能拜托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了。”

  路明非转过脸和他对视,源稚生的目光并不十分明亮也不逼人,只是专注,让人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选择是我做的,你要想的,只是你愿意跟我一起走这道门么?”

  路明非好像又听到了那个男孩的声音。

  “好。”他点点头。

  “不管这是谁的手笔,感谢他让我们听到了这么好的故事。那么明非,为这个好故事干杯吧。”

  唐森的声音把路明非从回忆拉回现实,他轻轻地笑起来。

  “为这个好童话干杯。”

  

  Fin

  

   

  

    附:《Fairytale》)

    

    孩提时曾经搁下的梦

    如今再度浮现在脑海

    仿佛在细细咏唱着

    心中青草色的感伤

    为我的童话而感伤

    什么事物都不会结束

    这种永远我早已知晓

    可再也不会有人提及

    属于我们的故事

    仅仅留下一个吻

    你就要前往何方

    怀抱着一盏灯火

    消失在森林的方向

    消失在黑暗的彼方

    远远走在了我的前方

    你那令人怀念的面容

    远方正有着你的家乡

    可我却始终无法抵达

    你童话中的地方

    曾经梦见的永远始终锁紧着大门

    曾经犯下的过错始终隐藏着踪迹

    我的归途正渐渐消失

    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

    ……永别了

    穿越迷雾的森林

    你将要前往何方

    挥挥手告别往日

    你转身去往明天

    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

    我的永远就宣告结束

    取而代之的是生存的喜悦

    还有随之开始的痛楚

    在这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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