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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解

*基于重刷连载版龙族三的突发短篇,宗教相关全是瞎哔哔,反正出场的就没真信徒应该大丈夫吧。改了改终于把最初就想写的小魔鬼塞进去了,真实感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老板娘向高天原店中众人描述对黑道之夜的规划之后、要求恺撒等人发出邀请短信之前,风间琉璃就已经主动表示愿意为人手不足的地方帮忙。

  明知对方书包里塞着锯管霰弹枪,知道诸多内幕大概也不是什么无害的文职人员,恺撒和楚子航还是不由投来怀疑的目光,大概已经准备好把剪纸P图之类的工作介绍过去了;路明非还随口说着怎么好让他这个客人跟着受累,老板娘已经毫不客套地一口答应,同时理所当然地挽住他一边手臂,看来是打算细致地夸耀自己店子的奢华梦幻,让手下其他人也准备来次开店以来最周到的新人欢迎……颇有要趁机挖角的架势;座头鲸继得知他的身份后再次表现出墨镜都难以掩饰的惊诧,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脸上交替闪过挣扎、愧疚和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一个悲悯的微笑,走过来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不知道在那短短的几秒中脑内是上演了什么奇怪的小剧场。

  这是一所风格明显不同于风间琉璃自己坐镇的那家的牛郎俱乐部。作为嘉宾而非待客的主力,身处于这样的人们中间,即使待在忙碌的后台也觉得轻松愉快,但他并不是会因为这些就手软的人。

  何况此刻的欢快仍然蒙着阴影。最终负责大堂装饰和酒水服装等供应的当然还是以座头鲸为首的店内老人们,恺撒这类实际战力则再次确认店内各种通道和门窗、提前进行看守的分工。尽管并不奢求奇迹般地找出可靠的新逃生路线,他们确实有必要确认这家牛郎店是否还有什么安保上的漏洞,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据说里面的房间还有秘党的伤员及其看护人员,只有三餐时间能看到某个高大却显得莫名地猥琐的德国男人出来觅食和打包饭菜,只要一切顺利今晚他们不会有出场的机会。

  无论在哪一个舞台上。

  至于路明非,预计是在表演过他的保留节目后撤到伤员身边以策万全,虽然难说这个安排在危急时刻究竟保护的是他还是那个能拖着重伤的腿挟持风魔家长的女孩……

  牛郎界的新秀们完成新节目的彩排和勘查工作就早早闲了下来,继续站在仍匆忙穿梭的其他工作人员中间就变得十分碍事,于是他们和老板娘进行过再次讨论便各自回了房间。

  

  乱入的风间琉璃当然也分到了自己的那间客房,不过此刻他并未如其他人那样从枕头下抽出各式枪械检查零件或者给昏睡的女孩擦身什么的。

  他正站在高天原那间废弃的告解厅里,借着手机电筒app的光源仰望穹顶圣母怀抱圣子的壁画。原本还算明亮的光柱延伸到头顶七八米的高度时也显得黯淡了,好在他作为混血种的视力足以弥补这个遗憾。

  那身中学女生的装束在换成让人联想起那些黑手党老电影的演出服装后又换了回来,否则如果现在有人在旁边放飞白鸽、再配上喷吐的枪口焰和子弹砰砰砰的背景音,会像是在拍某著名导演的新片。

  白鸽当然没有出现,高天原里确实有为魔术表演准备的专门驯养过的鸽子,但它们不会被放养在这种地方。然而闪动的烛光已经在他背后亮了起来,光投到身前就在对面的墙壁留下一个人形的黑影。

  老板娘那双高筒靴的金属鞋根敲打地面的声音慢慢地接近,直到她走到他旁边肩并肩的位置,一手拿着烛台另一手还捏着火柴盒。

  

  “很喜欢这些壁画?都特意转过来了。对特别嘉宾我们也可以提供合影服务哟,敝店还是很有几位在摄影上有心得的服务人员的。”苏恩曦声音放缓却还是那副殷勤拉客的口气,难说她是否已经醒了酒,还是仍未意识到这样邀请参观不太庄重。

  这个告解厅的位置确实远离大堂到后台其他常用设施的路线,顺路看看这种借口是说不通的。

  “确实有些好奇。想到这次未必能保留下它们,就更觉得可惜,”风间琉璃垂下眼帘,“如果真的不再有故地重游的机会,即使留下照片也只会觉得难过吧?所以还是不要了,谢谢苏桑的好意。”

  “不顺便向神忏悔么?不过如果你们这些一线从业人员都需要忏悔自己的人生,我这个妈妈桑可能需要预约几人份的时间呐。”

  “神总是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只要我们真心忏悔,即使忏悔可能也无法洗去我们每个人的罪。”

  介于男女之间的纤细嗓音在空旷的圆厅中显得分外空灵缥缈,二重光源下壁画中的人物和天使们俯瞰的目光都格外真切似的,提醒来到这里的人过去虔诚的信徒和神职人员们也曾在此流连和仰望。

  “风间大师你以后如果金盆洗手可以考虑去布道……”苏恩曦沉默片刻,“说得我都想找家还在经营中的教堂去受个洗什么的。”

  “想回头永远不晚,不过苏桑其实并不信神吧?您信的可能是某个人……或者某种别的东西,但那也并不是您的神,”风间琉璃轻声说,“反而有很多别的人来到您的店里试图向路君他们诉说自己的悔恨。但或许真的哪一天您能听到神的声音,那才是您真正能够向谁忏悔的时候。”

  “谁不曾想要向什么人诉说悔恨呢?我们确实就是一家有理想的减压会所啊,”女孩的声音一顿,重又变得妩媚万端,“所以为了留下这片心灵的净土,大家今晚都要好好努力才行。我再去舞台那边看看,烛台就留在这里了,待会儿吹熄蜡烛放到那边原来的位置就可以。”

  “好的,谢谢您。”风间琉璃接过烛台点头道谢。

  

  鞋跟点着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身边再次安静下来。风间琉璃关上手机电筒,把已经调成震动的手机放回口袋,然后闭上眼睛。烛光隔着眼皮仍然刺激着感光细胞,能听到隔着走廊和几扇门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更加隐约难辨的水声。

  听到这里他便再次睁开眼睛,否则接下来可能就是比起那些皮鞋踏出的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个时间点就开始失踪骚乱未免太早了。

  很多年前那些难眠的夜里他就尝试过避开家族的警卫和所有监视镜头来到夜晚的街道,但无论踏进西式的圣堂还是东方式的庙宇或者神社,沉重的脚步声都仍然踏响在周围,既不急进也不停止,就像能磨掉人所有耐性的雨声。而没有雨的晴朗夜空中圆月破云而出,照亮他所踏入的扭曲的城市,斗笠下天狗的目光悠远如同亘古的钟声。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是混血种是介于人与龙之间的生物,接触到夜之食原后他才真正理解到这意味着什么,相比之下觉醒的言灵和其他血统能力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源稚女无法理解自己这一代的三人作为影皇觉醒时哥哥和其他人表现出的狂喜,如果他们真的明白自己摸到的是怎样一扇门,是否还能如此纯粹地感到快乐和满足?即使能够有计划地使用得到的暴力,在已经不存在真正的龙类遗迹和休眠的龙类的四岛上他们又能将其指向谁呢?光荣?这世上哪里有沾着血的光荣呢?

  家族的人们赞美天照命的灿烂、月读命的高贵和须佐之男命的强大,但自己这样的人不正是家族罪恶的证明么?家族出于人的贪婪向龙窃取力量,又反过来试图用这种力量来灭绝龙类;他们又献祭自己的同胞延续家族的繁荣,生出再多蛇尾的怪胎也要内三家继续通婚来得到强大的影皇;那些封住了口的井底,家族的祖先们在夜之食原中徘徊;白王血裔的古龙和黑王血裔的混血种都不被认可为同类而亲近,同一片土地上的普通人类能够例外真的不是因为他们最为脆弱和可控,才可容其酣睡于卧榻之侧么?

  无光的深夜中源稚女穿行在一位又一位神明的殿堂之间,有时路上隐约的脚步声变成挡在面前的黑影,就不得不夺过对方的骨刃同其厮杀。如果神是存在的,为什么神能容忍这样的世界,又把永生的言灵赋予自己这样的东西?如果自己还是活着的,为什么会和祖先们一样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这些念头无可阻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是羊群中的黑羊,越来越难以混迹于那些或白或灰的羊的群落中。但他已经无法离开这个羊群了,离开这里从前的同伴会立刻追过来用他们的角杀死他。

  有那么几次他远远地看着东京大学后面的小街上那家拉面摊的灯光,很想冲过去质问那个推着车摆摊的老人是如何能够坚持留在这种地方近六十年之久。对方常去的那间社区教堂他也偷偷进入过,和过去曾逃入的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或者上杉越是因为已经无可失去才无所畏惧?而他还试图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普通的人或者说混血种,还不想在相对的人们脸上看到惊恐畏惧的表情。只要陪伴了自己平静的前十几年的人生的哥哥还在身边愿意如过去那样对待他,他就还能装作自己还是个无害也无罪的存在继续留在那个家里。

  那么何必再去打扰那头离群的老狼呢?他还没有打算离开狼群,即使靠过去对方大概也只会露出牙齿发出威吓的低吼而不是分享避风的洞穴吧?

  等到夜游真的被发现之后,年轻的新离群的狼也不再需要去寻找另一匹老狼了,老实地表明身份怕是要被那匹老狼咬断咽喉。即使坐到那盏曾经长久地凝望的灯下,源稚女也不可能像这里的常客们那样单纯地烦恼着学业憧憬着未来,吃到一碗热腾腾的面就感到心满意足。

  如今多么警惕的女人坐进他的店里也会在寥寥数语间卸下心防,抛洒金纸痛饮美酒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只要他想他可以让她们心甘情愿地说出任何事。而到这时他才想起其实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就无法信任任何人了,这样也很好,他已经可以更加完美地伪装成任何人可以信任的对象,也可以选择是否要撕碎那份信任扔在风里。

  假如不是因为这所天主堂的遗址整体被改建成了营业至深夜的牛郎店,八年前他就会找机会前来造访了,没想到最终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踏入其中。或许高天原的牛郎中也会有人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来到废弃的告解厅忏悔自己的人生吧?这里打扫得相当干净,即使曾在黑暗中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出门时膝盖沾染的灰尘也不会厚到吸引别人多一分的注意。

  

  不过这厅中也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烛台的光确实不同于他的手机app所发出的,但先前的光柱中那些飞舞的细尘现在又去了哪里?

  “不出来发表一下感想么?”风间琉璃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开口。

  “呀嘞呀嘞,白王血裔果然敏感,我只是想远远地看看你的。”

  烛光照不到的黑暗中走出穿着拘束衣的身影。看外表对方只是十几岁的男孩,面孔藏在皮面罩下,但仍能看出那双眼睛的灵动。风间琉璃暗中绷紧的肌肉忽然放松了下去,即使对方整个人都透出难言的诡异。这种情况下即使相互认识他也很难认出对方的长相,不过他记得那个含着笑意的懒洋洋的声音。

  是的,头顶圣母的微笑再慈和也与他无关,他只是魔鬼的孩子,幼年遥远的记忆里极地的风吼声如同巨兽咆哮,但有时明亮的月光中某个魔鬼念诵莎士比亚的戏剧或者圣经的声音会响彻在冰原上。

  因为知晓德尔塔红星的存在开始学习俄语后他才理解了那些念诵的意义,而那样怨毒的声音怎么能来自神或者圣徒呢?那年轻的魔鬼总是唱诵战争和死亡还有王的归来,即使以影皇的血统,能记住那些夜晚而且不通过催眠便自行回忆起来也是不可思议的,他并不认为这些只是单纯的谶语或者血统的诅咒。

  其实就把这当成夜之食原中迷路时的幻觉也没什么关系,无论那是诅咒还是幻觉,都是如今的他无从拒绝的。

  

  “你是……黑天鹅港的魔鬼。”风间琉璃听见自己说。不同于还在老板娘等人面前时的表现,此刻他的声音如同冰封的雪原那样干冷坚硬。

  “我是。”男孩干脆地点头。

  “我以为你还留在那个地方,或者当年那些只是我的幻觉……你不是和我们一起离开的。”

  “那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留的?连魔鬼都会想要逃走。我背着赫尔佐格离开时确实没有带着你,但神也没有救你对不对?我不会带上没有用的东西嘛,那时你也太小了。何况跟我走你就得当我的小弟才行,后来你挺开心留下来当你哥哥的弟弟对吧?”男孩摊手,“现在的我也未必不是你的幻觉。即使古龙都很难悄无声息地接近如今的你,你确定自己真的还在高天原那家店里么?”

  “我确实是先发觉了周围的异常才注意到你的。你是想说自己只是这个尼伯龙根里的东西?”

  “这么理解也可以。除了尼伯龙根你能在哪里遇到活的魔鬼呢?赫尔佐格那种的不算,”男孩耸了耸肩,“要么就是你快要死啦,将死的人总能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是你们的特权。你愿意相信哪一种可能呢?”

  对方就是马上拿出自己的体检报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那样眼下就更像一场布景荒诞的梦境了。风间琉璃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哪一种都不打算相信,它们都可能是你编出来的谎言,但信不信我都没有什么损失。”

  “真不像是你这种傲慢又掌控欲强的男人的回答啊。”

  “傲慢?你是说我么?”

  “不然还能是在说谁?”男孩的语气漫不经心,“你其实是个看待他人和自己都很苛刻的人,总自信还能主导事态,心底里觉得谁都不值得依靠。你的畏缩羞怯是装的,大方亲切还是装的,会在别人干杯祈祷好运时冷眼旁观最早预估到最糟的情况。即使嘴上向别人求助,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人撞上南墙。可失败了还是很不甘心,会磨着牙试图向什么人报复。当然你确实没有你希望的那么强大,所以还存着一点依赖某人的希望,不过谁能担得起你这种人的希望呢?到最后你还是会失望地想要毁灭世界什么的。这样还不算傲慢么?”

  风间琉璃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吧。谢谢你记得来看我,和你谈过我觉得好多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和魔鬼交谈对你来说比向神忏悔还要轻松么?”男孩歪了歪脑袋,“好吧,我猜你在这待得也有些不耐烦了。趁还活着多和人说说话没坏处的,再见。”

  “心里有些事情确实很难对人说出口,而神从来没有回答过我啊,”风间琉璃说,“再见。”

  

  男孩重新退入黑暗中,那种微妙的异样感随之消退。风间琉璃低下头,看见片刻之前纤尘不染的地面上爬过了一只小小的甲虫,烛光中飞散着细小的尘埃。只有头顶和四周的壁画始终那么静美,受罚的罪人们扭曲着面孔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圣母怀抱着她的孩子沉默地看着一切,直到世界的末日或者这曾经的天主堂毁灭之时。

  他把烛台拿到原本放置的位置轻轻吹熄,转身走向通往走廊的门。曾经冰封般的面部线条再次柔和下来,依然目光清澈眉眼温柔。

  

  

  Fin

  

  

  路鸣泽:其实当年我念过的除了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也有安徒生童话啦基础物理啦笑话集啦这类的,你个死孩子怎么净记着头一种内容了呢?还谶语?你以为那念的是你?我只是个精神生活比较丰富的魔鬼,不搞教母兼职的啊。

  风间琉璃:你也好意思说?后面那些要么棒读要么哈哈哈很让人出戏的好么?只会被当成杂音过滤掉,谁记得住啊你这个暴力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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